异教徒的旧仇:印度总理身中33枪身亡,印军中将
印度陆军沿用了英联邦国家的军队架构,其战略区域内的最高军事领导指挥官被称为GOC(General officer commanding),能够胜任此岗位的一般为将官。目前,印度共有7名将官拥有GOC头衔,他们分别是中央指挥部总司令、东部指挥部总指挥官、北方指挥部总指挥官南方指挥部总指挥官、西南指挥部总指挥官、西部指挥部总指挥官和陆军训练指挥部总指挥官,简而言之,GOC这个头衔就相当于我们过去的七大军区司令。伦敦时间2012年9月30日晚上10时40分,一名已经退休的前印度GOC却出了事。
出事的是印度陆军前东部指挥部GOC库尔迪普·辛格·布拉尔(Kuldip Singh Brar,下文称布拉尔),此人在伦敦街头被割喉。《印度时报》、《泰晤士报》及BBC等主流媒体都对此事进行了详细的报道:当时78岁的布拉尔与妻子在伦敦街头散步,4名路人突然对他们进行了攻击,其中3名男子试图用短刀将其割喉,布拉尔拼死抵抗最终捡回一条命来,不过他的脖子还是被割伤了。苏格兰场的警探们很快就将4名袭击者抓捕归案,在审讯过程中发现这4名袭击者都是印度裔锡克教教徒,问其作案动机,才得知了埋藏在他们心中长达28年的旧仇恨。
异教徒锡克教是印度的常见宗教之一,一般来讲信奉该宗教的人自称为锡克族人,他们主要分布于印度东北部的旁遮普邦、哈里亚纳邦、喜马偕尔邦、古吉拉特邦等多个地区中。该教最重要的谒师所(Gurdwara)是金庙(Golden Temple),而金庙中又有全球最大的免费食堂琅加(Langar),不管你是谁、你是什么阶级什么肤色什么信仰,只要你到琅加,都可以与其他人一样平等地在琅加获得一份斋饭,这凸显了锡克教一直以来的教义:人人平等。
我们现在看到印度军队中那些头上裹着头巾的军人,他们便是锡克教教徒。锡克教教徒自尊心极强且尚武善战,因此在英国殖民时期就一直有招募锡克族男子入伍的习惯。该族尚武善战这个特性并非我个人杜撰,英国皇家卫队因认可他们的能力,允许他们用头巾盘头而不是戴传统的熊皮帽子。与英国皇家卫队相似,美国陆军也为了这些锡克族人破例,允许他们蓄发留胡(会影响防毒面具的防护性等),甚至还专门为他们配发了ACU迷彩头巾。
然而在印度大多数人还是信奉印度教,印度教的核心教义便是种姓制度,也就是说二者教义是严重相悖的。虽然锡克族人数不多,但是该族族人凭借着尚武好战这一特性长时间以来一直都在印度东北部的多个邦中保持着高度自治。然而在70年代末时,锡克教领袖贾奈尔·辛格(Gunai Er Singh)突然想要独立建国,在此之后印度东北部便爆发了多起宗教冲突。
蓝星行动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当时时任印度总理的是有“印度铁娘子”之称的英吉拉甘地(Indira Gandhi)。英吉拉甘地为了顾全大局,主张和平解决此事,然而贾奈尔·辛格却并不领情,甚至将金庙当成了军事指挥部宣扬武装对抗。数据显示,单在1982年年中到1984年年中这两年间,印度教团体与锡克教团体就发生了超过1200起暴力冲突,造成的伤亡也超过了1万人。
到了1984年大选前夕时,事情开始变得更为复杂了,此时饶是英吉拉甘地想和平解决问题,占据印度大多数人口的印度教教选民们也不答应了,他们希望政府能够保障他们的权益。伟人说过,军事是政治的延续,在这样的政治压力下英吉拉甘地只能被迫同意采用军事手段来解决问题,展开蓝星行动(Operation Blue Star),负责指挥蓝星行动的人正是前文中那位被割喉的布拉尔,为了确保蓝星行动的顺利执行,印度陆军提前将20万军人部署在了旁遮普邦地区。
1984年6月3日蓝星行动正式展开,这天是锡克教的重要节日,20万印度陆军在坦克和炮兵的协同下对那些要求独立的锡克教教徒们进行了镇压。本来想要武装独立的锡克教教徒占比并不高,但是选择在这一天展开蓝星行动确实是一个败笔,很多并不谋求独立锡克族族人感觉他们受到了外族的侮辱,他们没有枪械便用长刀和棍棒进行抵抗,加之少数谋求独立的锡克教教徒的军事指挥,让蓝星行动也从武装镇压变为了武装对抗,整个旁遮普邦枪炮声不断。
在旁遮普邦进行了4天的野战后,印度陆军开始对金庙进行总攻,而金庙区域则有1万名手持各种武器的锡克教教徒守备,经过几个小时的对抗后,最终全副武装的印度陆军冲入了金庙,锡克教领袖贾奈尔·辛格则被当场击毙。整个蓝星行动中约有3000人伤亡,而且造成的附加破坏是30万人沦落街头,其中大多数是锡克族族人,除此之外在这场冲突中,印度陆军军人穿着靴子进入了金庙(严重违反锡克教教义),还破坏了不少锡克教法器和经文手稿,这似乎让所有锡克族人眼中都充斥着仇恨的目光。
印度总理身中33枪身亡为了保证英吉拉甘地的生命安全,幕僚们建议换下总理保镖中的锡克族族人,但印度铁娘子却拒绝了这项建议。一来她不想树立自己的反锡克教形象,而来这些保镖中有很多人与她相识超过10年了,她不相信他们会加害于己。然而她这次错了,就像是在老板和家人间做选择一样,锡克族保镖萨特万(Satwant)和比恩·辛格(Beant Singh)选择了为族人复仇。
蓝星行动结四个月后,印度标准时间1984年10月31日上午9:20时,英吉拉甘地前往英国演员彼得·乌斯蒂诺夫(Peter Ustinov)采访,此时总理府的花园门口外负责安保的,正是萨特万和比恩·辛格。没有过多废话,比恩·辛格突然举起.38左轮手枪向英吉拉甘地腹部连射三枪将其射倒在地,随后萨万特抵近用司登冲锋枪进行补枪射空了一个弹匣,比恩·辛格随后扔掉武器向其他同事高呼“我必须完成我的复仇,做你们该做的”。他的同事们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射杀了比恩·辛格并逮捕了萨万特,萨万特后来与策划此事的、原为总理助理的凯哈尔·辛格(Kehar Singh,二者为叔侄关系)一同被判处绞刑。
英吉拉甘地在遇刺后被送医抢救,但是在近距离被超过30发子弹命中的情况下,抢救显然是无用功。下午2点20分,新德里全印医学院宣布英吉拉甘地抢救无效身亡,一代印度政治强人就此陨落。在英吉拉甘地身亡后的4天里,印度国内再度爆发了宗教冲突,又有数千名锡克族族人死在了冲突之中。
尾声与参考文献时至今日,印度教与锡克教宗教之间的暴力对抗仍偶有发生,但是两个群体之间的态势趋于缓和。为了安抚锡克教教徒,印度官方和民间都为其提供了相对优厚的待遇,比如入伍补贴加高、默认其为高种姓等,然而锡克教“人人平等”的教义,仍与印度教逆来顺受的种姓制度水火难容。
参考文献:BBC10 December 2013 《Indian Lt-Gen Kuldeep Singh Brar attackers jailed》、《Operation Blue Star:The Launch of a Decade of Systematic Abuse and Impunity》等。